大师眼中的玉石雕刻：从粗糙到精致

中国的玉石雕塑历史悠久，多少年来以其别具一格的装饰形式和特殊的喻义而广泛影响着人们的社会生活。仙游石和一般的雕刻有很大的不同点：材料的稀有与珍贵，再有就是雕刻上的不可随意性。毕竟，仙游石石雕是先有材料，后有创作形体的，就是说人们往往是根据一块石材的形体、颜色、硬度去联想创作形体的，这有点像南齐的谢赫在《古画品录》中说的“应物象形、随类赋彩”。

由于玉石器的珍贵，所以对其发生兴趣的多是各个社会里比较富有的阶层，这是一般人所享受不起的，但普通的手镯等小件饰品什么的还是可以接受的。改革开放后，国家对玉石雕市场的全部开放，逐渐发展到民间自营的形式，许多地方形成了“产、供、销”一条龙的运作方式，现代玉石雕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同样和其他领域一样，也有假冒伪劣的东西含在里面，比如把俄罗斯玉运到新疆冒充和田玉出售，用碎玉、差玉合成的人工玉冒充天然玉，用玻璃做成伪玉，还有运用各种化学方式改变玉的颜色、质地、花纹等做成的伪玉石等等。这反映了当前的经济、政治以及社会发展阶段中出现的特殊的问题。但目前仙游石收藏市场尚没有此种现象存在。

按照现代的看法，玉石器作品向来对石料的评估成分与技术评估成分基本上相当，但不是平分秋色。我个人认为仙游石石料的成分要大于技艺的成分，这与一般的石雕、木雕不同。现在的问题是，精益求精，精上加精。以前的玉石雕不是特别强调工艺性，往往由工人来操作，糙精难当，而目前的玉石雕（包括仙游石雕）由于机械的介入，作品做得太细，只有恰到好处才是成功的，人为的破坏了这种平衡，即为不美。现在玉石器制作强调工艺性，可以说是使玉石的美的成分受到了破坏。那些技艺与材料结合的好的作品，才是真正好的作品。比如，什么样的玉石做的多厚，颜色怎么利用，图案怎么做，作为设计师和一般的制作人都要很熟悉地结合在一起。

精雕细刻，难为大美，现在的玉石趋向于这种现象，追求雕刻技艺的精上加精，反而破坏了玉石的美。作为玉石创作者也许有自己的苦衷，因为社会上的好多需求者喜欢的是精雕细刻，要求技术上的繁琐。所以，买家的审美习惯和标准要改变。就像人们为什么喜欢仙游石雕刻？有的为了仙游石本身的美，有的只是为了实用，诸如送礼、保值等。比如有一件非仙游石的作品，做的很薄，有空间，可谓精雕细刻，能在水上漂起来，却是用的是废料、差料，甚至是坏料。试想如果是一块名贵的羊脂白玉石，做成了“水上漂”，这就不美了——黄金有价玉无价，羊脂白玉贵比黄金，这么大的一块玉被雕琢的七零八散，还有什么美可言。所以说，原则上玉石是不能制作“水上漂”的，中国玉石的审美观念里，宝石透明，玛瑙半透明，仙游石也是半透明，仙游石只能隐隐约约的透出一点光亮，这符合传统文化观念里的朦胧美。

当然，有玉石也是像仙游石那样有着丰富的颜色的，这需要精雕细刻，充分挖掘仙游石材料的本身美。我个人认为目前仙游石雕刻市场上存在重技术、轻材料的倾向，这是一种误区。毕竟材料有着自身的特殊性，跟木、石等其他材料不同。据我所知羊脂白玉市价25万元一公斤，这比黄金还贵了一倍多，能舍得随意磨损与剥离吗？赏玉石，一是材料，二是雕工，这是玉石雕界的基本常识。

随着科技水平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社会要求不一样，技术制作就不一样，审美的标准也就不一样。就国家的体制而言，牙、骨、玉石雕属于轻工业系统，雕塑则由美协来管，玉石雕人才由轻工业院校来培养，美术人才是由美术院校来培养。

现代意义上的雕塑是移植过来的，作为国家艺术园地里的一朵奇葩，与传统意义上的牙、骨、玉石雕一直是并行发展的。共和国建国之初，这种现象被人为的改观了，美协、城建搞一套，轻工业部又一套，两者再融合就很难了。一是部门分权的问题，再是观念上的问题。比如部分美术院校出来的人往往看不起轻工业部门出来搞工艺的人，认为他们是匠人，这种现象是普遍存在的。据我所知，美术院校进入轻工业系统的很少，1956年毕业于中央美院的林家常做了《毛主席像》，用了传统的工艺制作手法，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不用说融合，即使沟通也很少。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就让他们各自沿着自己设定的路线独立的发展，就像国画、油画一样，不必非要调和着搞不中不洋调和的东西。

中西艺术结合的问题，艺术圈里谈了多少年。好多人老是说结合，结果是理论、实践都没能结合。就像面粉和白粉，各有各的用处，有什么联系？戏剧、文学、音乐乃至医疗，都存在着中西问题，我认为可以沟通参照，取长补短，却无法合为一体。毕竟，欧洲人成不了中国人，即使通婚，也得变异几十年才差不多，况且西方人的血统关系仍然会存在。我们已经走错了几十年，过早地进行了中西方的比较，基本上还是纸上谈兵。也许再过多少年，有些东西会自然而然的融合了，就如黄河的各个支流最终会汇合在一起。总体上来说，当前的仙游石雕技巧明显超越传统束缚，过去高凳、低凳都要自己操纵，还要磨石砂，效率很低，影响了工艺性。现代则容易多了，水流、机转，但是对于做工的专注性却差了。

关于一件好作品，首先可以用玉石良材来概括。材料要好，这是作品成功的前提，而且很多人赏玉石往往先看石材，一件作品的石材不好，再好的雕工也没用，至多是一件低俗的“花活”；其次是刻工，但不是精雕细琢，要恰如其分地将工艺、材料相结合，因材施艺，适合做人物的，决不可做山水，这有其特殊性在里边，就是材料的作用比重很大，仙游石必须尽可能地发挥她的本身价值；第三是造型，这也很关键，因为优美的造型能引起人们的强烈关注，在众多的艺术品中，首先跃入人们眼帘的恰恰是动人的造型。中国玉石雕表达的多是与生活、思想、品德有关的吉祥、庄严的内容，题材有神话故事、十二生肖、梅兰竹菊等，也有生活用品；第四是寓意，中国人向来注重意蕴，书法里说“晋人尚韵、唐人尚法，宋人尚意，”诗词里讲究“意与神会”，绘画里表达的更是直白——写意。这种东方特有的美学理念在仙游石雕里也得到了一定的体现。一件好的作品必须使作者的寓意与中华民族优秀文化与传统美德相吻合，达到一种精神理念上的教化、警戒、感惠作用。

仙游石雕刻是雕、刻、塑三种创制方法的总称。创造出具有一定空间的可视、可触的艺术形象，借以反映社会生活、表达艺术家的审美感受、审美情感、审美理想的艺术。

温润美德的仙游石雕刻引人入胜的地方就在于它的雕艺和材料，显现出中国文字意象的吉祥语意。仙游石雕刻艺术大致来说有三个特点。

首先，具象题材，抽象运用。吉祥图案中的主要题材均直接或间接取自自然界和平民生活中常见的动植物、器皿、用具、玉等。这些具象的事物，吉祥图案在造型中不受具体形象的限制，往往服从视觉上的快感，而突破平凡的樊笼，体现出抽象形式的艺术美感。

其次，繁复求变，节奏有序。传统图案的繁复是有别于现代美术的一大特征，但传统吉祥图案的繁复有别于现代应用美术图案的一大特征，但传统吉祥图案的繁复绝不是简单的罗列，单纯的重复，它更加讲究在纷繁中体现出节奏和韵律，这更增加了吉祥图案的层次和内涵，但从装饰应用的角度看，它对加工工艺的要求显然是比较苛刻的。

最后，对称与均衡是构图的惯用手法。吉祥图案常常存在一中心线，这种组成形式称之为对称与均衡的构图。但仙游石俏色，对称与均衡不是必须的。

玉石雕刻是一项历史悠久的手工业，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人类把自己的理想、情操反映在玉石上而产生的雕琢艺术冲动，对提升玉石的文化品位和内涵起着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