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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与忠诚的狗狗共度时光

12-02

那些年,我与忠诚的狗狗共度时光

那些年 陪伴我的狗子

(一)

看家狗,对于农村人来说是常见的家畜。如同家里的鸡鸭牛羊一样,都是家里的成员。牛耕地,羊卖钱,鸡鸭下蛋,狗子看门。他们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和主人家一起,共同守护者一个农家小院。

在二十年以前,在我们村,狗还是很稀罕的动物。有狗的人家屈指可数,谁家狗子刚怀孕,十里八村的得到消息的亲戚邻居早已经预订了狗崽。这种事情不在于和主人家的亲近程度,也不在于钱财。谁的消息灵通,谁开口的早,就有谁的份。不管狗子多么稀少,品种怎样名贵,狗娃也只能是免费的讨,而不是像猪娃,牛犊那样卖,况且绝大多数的狗也不过是田园犬,也是主人家从别人家免费讨来的。

说来惭愧,我家的第一只狗却不是从别人家讨来的。那一年我才只四五岁,姐姐不过七八岁,去姥姥家拜年的时候碰到了对门邻居的一只小黄狗。毛茸茸的虎头虎脑,还不会叫,见到人就在人脚下跑来跑去摇尾巴,背耳朵。小孩子哪有不喜欢小动物的,况且是那么罕见而可爱打的小狗呢。我和姐姐就着了迷,和小狗玩,给他铺窝,给他吃炸酥肉。到吃饭的时候还要抱到屋里去。到了下午要回家了我和姐姐抱着小狗不肯回去。妈妈又是拿压岁钱哄,哄不下来又是要打,可是我们软硬不吃,就是抱着小狗不撒手。姥姥邻居见了也没办法,只好说,罢了罢了,大过年的别打孩子,他们那么喜欢,就抱回家。以后长大生了狗崽再给我一只就行了。


就这样,我有了第一只小狗。和所有的村里的土狗一样,名字总是离不开毛色。既然是黄色的那我们就理所应当的称呼他为阿黄。也像所有的田园犬一样,阿黄是一只忠诚又通人性的小伙伴。我和姐姐每次放学回来他都会在好远的地方迎接我们,先是远远的坐在家门口定定的看着我们,待到走的近一点完全认清楚之后,一下子就跳起来,像一匹奔马,简直四脚不沾地朝我们飞跑过来。到了跟前就是围着我们扭着屁股,摇着尾巴,幅度之大以至于尾巴敲在肚子上打鼓似的咚咚作响。他的耳朵向后背着,那张脸岂止是在笑呢,简直激动的不成样子,就像我考试得了一百分一样。我们便摸摸他的头,他很配合的伸着脖子,眯着眼睛,好像很享受一般。


大概他知道我们很喜欢他,阿黄也很喜欢粘着我们。平时在家总是和我们形影不离。去北地割草他跟着,去东坡捡麦子他跟着,去南河里摸鱼他也在岸上看着。不过我们却不太敢带他出去,因为害怕他被人看到哄走了。毕竟还是很少见的。记得有一次,我们去上学的时候,走到半路上,不知道他怎么跑出来。(平时我们上学前都要把他关在猪圈里。)一定要跟我们一起去,我不敢带他去学校,可是赶也赶不回去。我赶他几步,他就后退几步,我停在他也停下,我一回头·,他又跟上来了。反复几次,累的我汗流浃背,看看已到了上课时间,真是快把我急坏了。他倒好,仍然远远的可怜巴巴的坐在草地上看着我:仿佛一脸的委屈和疑问。我顿时又觉得他可怜,况且,回去的路这么远,他一只小狗,路上不定会出什么事。索性心一横,干脆带着得了。于是我蹲下来,伸出手去喊他的名字,他一溜烟跑来。我便抱着他。走到一处草垛旁编了一条草绳,拴在手里牵着。到了学校,很多同学见到小狗一下子都围了上来。我一下子成了学校的焦点,我只好把小狗抱在怀里,避开他们或好奇或羡慕的目光。快速跑到自己的座位上,把小狗放在课桌地下,牢牢牵着草绳。班里很多同学又呼啦一下围到我的座位上看小狗。有的问,你在哪里弄的?有的问小狗咬不咬人?有的问小狗吃啥?有的胆大的干脆直接钻到桌子底下和小狗说起话来。正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老师来了。大家立马散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那是一节数学课,平时我很喜欢上数学课,然而那次我却无心听讲,一心想着大黄,又怕他叫,又怕他乱跑,只希望能早点放学。正巧老师提了一个问题,教室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在思考,呜呜,大概阿黄被困在桌子底下有点着急,也可能是绳子勒的太紧,忽然叫了一声,虽然并不大,但在安静的教室里却无异于石破天惊。同学们立刻不安稳了,立刻都看着我哄笑起来。老师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也朝我这边看,问我怎么回事?我一下子面红耳赤。我支唔着不敢回答,他带了一只小狗。同学们七嘴八舌代替我回答,发出了更大的哄笑声。真的吗?老师皱起眉来,并朝我走来。汪汪,阿黄发出了更清晰的叫声。这下算是代替我回答。我提心吊胆,心里既埋怨阿黄不打自招,又替他感到担心,不知道老师会怎么处理他。


大概因为我平时数学学的比较好,也可能老师也喜欢阿黄,最终老师也没有怎么着阿黄,他只是说带小狗上学太危险,咬到同学不是好玩的,下次绝对不能带到学校来。然后和我一起我把阿黄关到看学校老人的猪圈里。我悬着的一颗心才算终于落了地。

至此以后我当然再也没有让他去过学校。不过他还是跟我们一起走过很多地方。那时候一到周末我和奶奶去教堂做礼拜,他也跟上了,因为担心路上走丢,就往回赶,然而和去学校的路上一样,赶一步走一步,刚一回头,他又跟了上来,没办法,只好带着。本来亦步亦趋跟着我们,后来不知从哪窜出一只野兔,他就拼命地去追,追到后来,跑到了一个园子里,兔子也不见了,四下一看都是池塘,我们在一个池塘对面,虽然相隔很近但是如果要过来,也要绕一大段路。眼看我们要走远了,阿黄在池塘对面急得呜呜直叫,我看的好笑,指着远处的路,想让他绕过来,可是这只笨阿黄,竟然一下子跳进水里,想游过来,我没有见过狗狗游泳,登时吓得大叫起来,奶奶,阿黄要淹死了!然而我话音未落,却看到水里浮着阿黄那只萌萌的脑袋,一冲一冲的,正在快速的接近岸边。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游了过来。然后带着一身湿淋淋的毛,抖抖身子,又在麦田打几个滚,不一会毛就干了,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这一路,她再也没有乱跑。


阿黄只陪伴了我们六年,远没有达到他该有的寿命,他是吃了毒耗子的药,不晓得在哪里找到的,听到阿黄不正常的呜呜声是一个冬日的夜晚。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在自己的窝里侧躺着,不同于平时的睡觉,嘴里吐了很多白沫,四脚不自然的伸着,我着急的唤着他的名字,但是他没有反应,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神陌生而空洞,我从他眼里什么也看不到,我不知道他在经历着他从未经历的陌生的感觉。奶奶说让我给阿黄吃味精催吐,我拿来了一包,喂他,但是那些味精都从他的嘴里漏掉了,他没有能力再咽下那些东西,我哭着,一遍遍把漏掉的重新搓起来送到他的嘴里,但是又一遍遍漏掉,我的心叫什么东西绞的难受,我能感觉到正在失去什么,从他陌生的眼神里,从他间隔越来越长的呼吸里,从他大张的嘴里漏出的味精里.....我真希望那是一场梦,第二天一觉醒来,阿黄依然活蹦乱跳,背着耳朵,接受我的爱抚,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停止的呼吸明天能否恢复,不知道那逐渐冰冷的身体能否再次温暖,不知道那陌生的眼神明天能否依旧和善......我对于死亡一无所知,即便我正在面临着它。只记住那心被绞住,无法呼吸,无法说话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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