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打算,冬天的时候让师傅给做几个茶台,但我刚从山里挖出来的树根没有干透,我拉到师傅那里的料不能下锯。我只好和他们商量,先用他们的树根给我加工几个茶台,等夏天我的树根干透了,让他们挑几个算我还给他们的。师傅说树根不像别的东西,你满世界去找,也找不到两个形状一样的树根来。这东西没法借。
我一想人家说的对,咱就别夺人所爱,等自己的树根干透了再做茶台吧。
科古琴山已经下了几场大雪,改道后的匹里青河也已封冻,修建水库的施工队也回家了。整个山里显得格外寂静。
可我还不能走,还得找搅拌站的老板要钱呢,我打电话让公司来了三个人,我们天天打电话给搅拌站老板,人家不接,换个陌生的电话打过去,人家接起来电话一听是我们,直接挂了。摆明就是不打算和我们结账了。大家气的要命,我们改方法,打听搅拌站老板的住处,到他家堵他去。后来有一次,真让我们把他堵在家里。他说水库甲方给他没结账,他所以没钱给我们。他们搅拌站有几部搅拌车可以给我们顶账,我们上次在昆仑山买了六驱车到哪里都能用。要这个搅拌车有啥用?我们不答应。他信誓旦旦说,开春了只要甲方给他结账了,他马上主动找我们结账,让我们安心回乌鲁木齐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也没法子,只能反复和他说,你不要食言,如果说话不算数的话,如何如何!其实全是废话!我们无奈地回家了。
翻过年开春了,甲方的人从内地过来了,先到了乌鲁木齐市,因为在大坝上经常打交道,大家也成了朋友。我们订了桌饭给朋友接风。推杯把盏间大家聊的很愉快!我趁机问了句,项目部和搅拌站还有多少混凝土的账没结完?老总说应该结的差不多了吧,具体得问会计。后来我们到了工地准备干活的时候,一问甲方会计,他打开电脑把和搅拌站结算的账调出来给我们看,在去年已经结了90%左右。可搅拌站老板说甲方和他没有结账。
那会我们就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继续供水洗沙吧,搅拌站老板会继续赖账。不供料吧,我们干活的利润就不多。想来想去,还是得找搅拌站老板去。搅拌站老板这会不躲我们了,笑呵呵把我们让进他的办公室,端茶倒水显得很热情。大家彼此都明白,如果他不用我们的水洗沙,从别的地方拉水洗沙过来,运输距离比我们的要多二十多公里,我们从沙场拉过来,不到五公里的运距。我们水洗沙的价格比其他送料的沙场低的多。我和老板说,1,我们也了解了你和甲方结账的情况,你也不用骗我。去年的账啥时候给我结了?2,今年供水洗沙不可能一个季度一结账。必须一周结一次。不然的话,我宁可把水洗沙的工序撤掉。
老板一看就是个老油条,他不慌不忙和我说,你要供沙是双赢。你要不供沙了,那是你意气用事,少挣钱的是你自己。他说保证在今年底把去年的账和我结清,今年的合同,我们改成一个月结一次可以吧?
我们施工干活的,不是被逼急了,谁也不愿意和对方闹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好如此了。我们和搅拌站老板又重新签了供应水洗沙的合同,接着给他供沙了。
水库大坝建设的很快,甲方给我们划定的施工区域,到了年底也挖完了。现在我们和福建老板每天生产的沙子,搅拌站吃不完。还得找其他的施工点去卖我们的沙子。
从五月开始,搅拌站老板一直给我们按他承诺的一个月结一次账,大家对这个老板的看法也好了些。
到了八月底,搅拌站老板和我说,今年大家合作的不错,到了年底给你把去年的账结了,我也就回家了。但是下个月搅拌站还要给其他两个工地供应混凝土,资金有点紧张,九月份的账缓一下,和十月份的账一起结行吗?我也没多想就随口答应了。
谁知道,到了十月中旬后,搅拌站老板是故技重施,又玩起了消失。而且这次玩的更彻底,打电话干脆打不通,找到原来住的地方,人去楼空。
甲方也找我说了,原本给我们划定的区域,一来是让我们挖沙,二来也是顺带着把库区清理了一下。大坝已经完工,来年他们安装电机设备,用沙的地方不多了,让我们早做打算。
我一想这意味着明年干不成了,虽说我们这两年辛辛苦苦也挣了点钱,但是平白无故让搅拌站这个老板黑了我们去年一年,今年两个月的供料款,我绝不答应!我们找甲方说了我们被骗的事情,他们也很同情我们,能提供和搅拌站有关联的信息也给了我们。
最后我们在工地上找了三四个胆大的工人,爬到了搅拌站的高塔上,拉了条横幅,上面写着“还我血汗钱!”我找到当地政府,说明了工人这样做的原因,要回家了,拿不到工钱,工人想不通,恐怕会有过激行为。我们找不到这个黑心老板,但政府相关部门找到他是简单的事情,一个多小时后,黑心老板露面了,他说了很多借口,但是我们就一句话,给我们还钱!在当地政府的干预下,他陆陆续续用了一周时间给我们结了一半的账,答应明年再还。我们这才放了他。
在喀拉亚尕奇村呆了两个年头,结识了新朋友,也上当受骗了一回。自己回家总结教训吧。